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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四五散文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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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节,我打电话给母亲。

一二三四五散文随笔

接通电话后,母亲第一句话:“你啥时候来接我?”我的心里一震,停顿两秒后我回道:“您再住些天,过一个月就去接您!”有了一个数字,母亲似乎安心了,她说没事就挂了。

母亲是五月一号被侄儿侄媳接去平顶山的。母亲节才过了十三天,她却又想回来了。我说:“您才去住几天啊,怎么就着急回来了呢?”母亲说:“来很多天了,一二三四五……”我听到母亲电话那头查数的声音。

旁人看见我总是羡慕地说:“你妈多幸福啊,儿子女儿都孝顺,这个城市住够了就去那个城市去住。”

我也觉得母亲很幸福,虽然父亲不在了,可是兄嫂们都争着接母亲去住,好吃好喝供着,没人给她脸色看。口袋里始终装有零花钱,衣服一年四季都买新的。就算不能和城里有退休工资的老太太比,但是与乡下的老人们而言,母亲真的是晚年享福了!

可是,从母亲的言语中我感觉不到她的幸福。她整天在我面前叨叨,说她像浮萍一般没有根没有家,她觉得她是孩子们的累赘,她的时间在不同的城市里消失了。

她时不时地说想回家一个人住,自己做饭,自己洗衣。她觉得自己能行,完全可以独立生活。

事实上母亲确实不能一个人独立了,自从她脑梗后脑子便迷糊了,常常把锅放在液化气灶上就出去了,等到她想起回家,锅底已经被烧糊了。

母亲性子太倔了,就算生病后依然不服输。她争强好胜,你说不让她干活,她好像没听见似的,依旧自顾自地做着,最后我还得再去把她做的活重复一遍。

为了这个事,我一二再再二三交待,让她什么都别做,等着吃饭就好了。

母亲脸色一沉说不好,然后就说让我把她送回老家去。

不管我怎么对她,她始终纠结我是嫁出去的女儿,住在我家她就是走亲戚。

有时候我会给母亲讲道理,一个人年轻的时候以父母所在的地方为家,当一个人老了的时候,应该以儿女所在的地方为家。母亲似懂非懂,她想说什么,终究在我的所谓的大道理中沉默了。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母亲的幸福在哪里,她的幸福就是要住在她的家里,那个家在乡下,在村子里。

母亲只有回到乡下,坐在自己的家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乡亲们,打一个招呼,聊上几句话,这样的日子对她而言才是顺畅的、幸福的。

现实很残酷,每个人都有自己生存的轨道。我和兄长们不能陪着母亲长久住在乡下,我们必须离开那个地方,在更为广阔的天地打拼。母亲能理解,可是她的心却始终融入不到闹哄哄的城市中。不论住多少天,她都认为自己只是个过客。

去平顶山二哥家住,母亲已经说了多次,我不得已才给二嫂打了电话,当天下午侄儿侄媳开车来接母亲,她欢喜地去了,我以为这一次她能住许多天的。

我的一个问候电话,又引来了母亲回家的渴望。隔着电话听到母亲沉沉的叹息,她说:“自己老了,是个废人了,什么活也干不了。”

我想再给她讲讲道理,我们都不需要她做什么的。想了想也没有说出口,这样的话不管我说多少遍都不起作用的,在母亲的一生中她是守着土地过日子的,她每时每刻都在劳动,只有在土地上她才能感觉生活有意义。

而今,儿女们不让她干活了,她陷入了迷茫之中。她觉得日子不是这样过的,她的幸福也不是这样的。

母亲终究是老了,我们看着心疼着,却无能为力。我们能做的就是她想去哪个孩子家就急忙把她送过去,她想回老家了,就带她回去看看,然后再回到她不喜欢的城市里。

一二三四五,母亲有五个孩子,她有五个家,可母亲总说:“这都不是我的家……”

《拾荒者》

看年纪,她大概有八十多岁了,是真正的耄耋之年。脊梁对着天,腰弯得厉害,头似乎要扎进土地。她步履蹒跚,右手拿着一根小拇指粗的钢筋,顶头弯了钩子,用钢筋带钩子的一头在垃圾池子里扒拉着。

她是最近才出现的`拾荒者,固定的地点是我家门口不远的垃圾池。有一次我去扔垃圾,正好碰到她踟躇着走向垃圾池,那时候她手里没有了带钩子的钢筋,用手解开别人扔的袋子。可能觉得够不着里边的,就在路边捡了一根棍子,用棍子在垃圾上戳来戳去,翻捡出她认为能卖的垃圾。

她脸上布满了老年斑,一双眼睛洼陷进眼眶,嘴唇不说话也在抽搐着。

后来,便日日见到她,手上的家伙什换成了细钢筋。早上、中午、下午这几个时间段,她都在垃圾池子边忙碌着。不忙的时候,她就坐在垃圾旁边一家没人住的屋子台阶上,台阶朝南朝阳。无论什么时候,太阳的光都能照在她身上,满头银发在光下闪动着。

冷的时候,她便从垃圾旁捡了旁人扔的衣服围在身上。慢慢地她身边围坐了一些老人,或三或俩,她们坐得很近,说话似乎都是头对着头了。

前些天母亲从外边回来,刚坐下便迫不及待地对我说:“闺女,我去捡垃圾的那个老太太家去玩了!”

我诧异,问她:“你怎么认识的?”

母亲说:“我从广场回来看到老太太一人坐在台阶上,便挨着她坐下聊了一会儿。老太太很热情,邀请我去她家坐坐,我这才知道,她居住在我家相隔不远的平房大院里。”

因了这个拾荒老太太,母亲打开了话匣子,说老太太有三个孩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如今她住在女儿家,女儿家经济条件一般,于是她便做了拾荒者,虽然收益并不多,但是每天捡来的废品卖出去,够买几个馒头了。

母亲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把拾荒老太对她说的话统统给我说了一遍。到最后,母亲长长叹一口气,说:“那老太太真是怪可怜的啊!”

我不明白母亲这里的可怜具体指的是什么?是那么大年纪捡垃圾?还是家里有儿子却住在女儿家?在我母亲的心里,一直认为养儿防老,女儿嫁出去就是外姓人了,所以即便住在我家,她总是会叨叨,说走亲戚时间太长了。

看着母亲眼睛里流露出的同情,我笑着说:“请老太太来家里坐坐。”母亲没有拒绝也没有邀请。

昨天下午我在街上路过十字路口的时候,看到一对年轻夫妻跪在地上,背后竖着一块木板,上边贴着许多照片,也有简单的说明,意思是孩子病了需要一大笔治疗费,如今钱不够需要好心人帮助。那上边还贴了医院开具的证明,路过的人很多,真正看一眼的却很少。

我路过的时候侧头看一眼,还没看完上边写的内容,这对夫妻便开始向我磕头,弄得我极其尴尬,便从包里掏出十块钱放到他们面前的盆子里。就在那对夫妻连声说谢谢的时候,我被什么东西触碰了一下,扭头一看,吃了一惊。

弯着腰头似乎要碰着地,手里拎着一个袋子,里边装着几个矿泉水瓶子和奶盒,这不正是我家不远的拾荒老太吗?

此刻,她努力地想直起腰,但是那脊梁却始终是弯着的。她放下手里的垃圾袋子,那抖啊抖的手颤颤巍巍地从贴身衣服的口袋里摸出两个一块的、三个五角的硬币,还有几个一毛的纸钱,不用弯腰便放进那个盆子里了。

就在那对夫妻磕头说谢谢的时候,佝偻的身子已经蹒跚离去了。那根细钢筋穿在袋子上,拎着的手抖啊抖、抖啊抖……

我目送着拾荒老人,待我黏着夕阳的余晖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垃圾池边的屋子台阶上依旧坐着一道身影,满头银发在晚霞的照耀下闪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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