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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出来的字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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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上帝要补偿一冬因无雪而使土地陷入大面积干涸的亏欠,春节过后细密的雨就下个没完没了。加之一场风寒的突然侵袭,很容易我就被感冒困扰了,每天在窗子里面郁郁寡欢。

闲出来的字散文

之前经历了两件事。一是先生生了一场不痛不痒的病,做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手术。不吃药,也不用打针,史无前例。我本来是做好了认真陪护的准备,以尽为妻之道的。好心落空,倒是幸事。守在病床上读经收发微信与病友聊天,四天出院回家。第五天他重归岗位。这次小小的意外,让我颇多感受。那时日,我每天与上帝对话,我乞求他的恩赐丰富长远,让这个陪伴了我二十多年并将继续陪伴我的人安康。那一刻,我觉得,我什么都可以放弃,唯独对他的依赖。因为他对我的照顾大于我对他的照顾。感谢上帝,一切都格外顺利,无论是手术过程还是体能恢复。

那时,我睡不着,就想,对自由恋爱而组合的家庭成员之一,我关注了多少,珍惜了多少。年轻任性,凡事总是爱迁怒他,不管得时不得时,想他总应该爱护迁就我的。所以对家庭的责任付出,他大于我。孩子小时,没人照管,他放弃了好的岗位,只为来去自由,也因此失去了调资和调升的机会,从无报怨。那时我对工作热情高,常忽略他。起居饮食,顾念得少。孩子大了,不再让我们操心,他才开始做自己喜欢的事。或许也正是我的自私与任性,而他自己也并不把日常饮食看得过于重,造成了他身体的疾患,迫不得躺在手术室里。真的那几日我眼泪很多,这个让我在失去大家庭温暖时拉起我的'手融入他生活的人,让我明白圣经上的话,由男人而来的女人,对其当尽的责是何等的长远。他是我家庭成员的主角。

另一件事是和妈妈发生微词,双方均以不愉快告终。我从小长在外地,大了,回到她的身边,与她内心的隔寞与生俱来,久之,对彼此的语言语境都格外的敏感。几十年来,无论做怎样培养的努力,都不曾成功。所以双方见面都想保持几分谨慎,唯恐不适宜的话伤了对方。却常常适得其反,大多坐火车回去看她,总也免不了发生语言的冲撞。当然最容易被点起激动火焰的是我。我尖锐,她也毫不妥协。我起身离开,两败俱伤的事时有发生。

有时虽然看起来很和谐,可彼此的心其实总不平静。她便是坐在我的身边,我亦与她形如陌路,没有丝毫亲近的念想。对她的怜悯,写在心上,但语言上,很难受控。当姐与妹让我对她理解再理解的时候,我的强盗逻辑令她们无语。我以为爱孩子,宽容孩子,是因为孩子对许多未知事物的不曾经历,犯错难免。而成人,特别是老人是踩着无数大小事件过来的,应对一切事情从容面对,坦然处理才对,犯错并在一件事上接二连三地犯错,应该不予迁就。我姐就说,孝顺孝顺,即孝更要顺。我反击说,对错误的顺从是纵容,其结果就是让老人对错误毫无认识,累积再犯。这种所谓的孝顺就是愚孝愚顺。姐说还是顺着吧,免得将来后悔。我也不知道将来是不是会后悔,我对什么事情都没有预见性,真是后悔了,也活该独自承担后悔的痛苦。但现在,我无法想到未来。这和我此前想闭一只眼睛看世界的逻辑似乎不同,在我母亲的问题上,我总是很清晰且不依不挠。妹说,你对别人那么友善,却对她不能忍耐?我说别人又与我何干?

弟当然也在电话里表达了对我的理解,但电话本身也说明他对此事的重视,不然他也不会打来越洋电话给我。看来我妈妈在弟的电话里告了我的状,以为我对她忍让不够。理解归理解,我也从他尽可能的平静语气里听到了无奈以及对母亲同样要理解的一分渴望。我答应并且很快给母亲打去了问候的电话。妹转述道,母亲听了很高兴,只是说我没有在电话里向她道歉。我说没有错,道什么歉?

我想是因为在我小的时候,她对我挑剔太多,大了,我开始有能力挑剔她。这矛盾的始终也恰好印证了血缘关系的存在和延续,之中,矛盾无所不在。比如,我陪她看养生节目(她每天必看),专家说,剩菜剩饭最好不吃,因为间隔时间长后会生成很多细菌,对健康不利。我借机说,以后做饭尽量合适,多了就倒掉吧。她嘴一撇,发出一声质疑的长音,表示不认同。我的耐心就活泼了,说既然不相信你还老赔着时间看什么?战争的风云就起来了。

我也可以对姐对妹对弟耐用心地劝导妥协,说,嗯,好吧,我错了。但面对她,怎么都说不出口。

我有时会很固执地想,现在哪个做父母的没有经历过孩子的抗拒、责备、争议甚到争吵,却都能接受且理解。可我们的父母们为什么就该要求孩子们必须和风细语地说话,语言稍有分贝,就忍无可忍,以不孝论断。难道老了,就任性了,就该别人必须无条件,无原则地服从和必须地理解?包括漫骂不及时让座年轻人的行为,包括讹诈见义勇为者的恶行,我们都该理解?而这样的行为,又有哪些不是被孩子们的愚“孝”和愚“顺”惯出来的。我很痛恨我自己,就像妹说的,对别人都尽可能地迁就,对她却不能。我也说不清,因为我在欺凌、痛叱和体罚中成长时,别人没有份。当幼小的心里装满了仇恨,对仇恨对象的爱,并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如今,仇恨没了,记忆还在,记忆又常常成为融合感情的羁绊。对这份感情的培养,我失去了信心。在这一点上,肯定地说,我没有长大,且深陷于罪中。偶尔我也问自己,到了她的年龄,不知道会不会和她一样,固执,计较甚至有点愚昧。

有人说,心如止水是需要一定年龄才会有的。这个年龄应该是阅历和经历。

我也曾对抱怨孩子不懂事的母亲们说,有些事,不经历难以成长。同样对大人,不经历难以成熟。说起来几近半百,当然算是有经历,可我成熟的标志,总显得格外缓慢,没有立体的印记——在我母亲的事上。

我希望我衰老的过程里能看得出成熟的印记,并且一天天地明显,不仅是对长久生活所依赖的丈夫,还有对生养自己的母亲。这个过程需要时间,需要更多的经历,也需要我有一颗爱人如己的心。这样终会成为一个上帝所合用的器皿——好母亲,好妻子,不太差的女儿。

这文字幼稚浅显,却又老气横秋。但自己写着,会让心底逐渐安静。这就好了。

外面的天还阴着,雨还下着,天像是还冷着,感冒的药还得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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